肖主任嘆了口氣，到了這個歲數，居然要有這么大的劫數。
這次不好好應對，他這一世英名就廢了。
他的員工出了問題，涉及到京城華研所，肖主任還是被拉進這渾水當中。
事情已經發生了，真正的姜青黎也自己找上門，他必須積極應對。
就在這時，一個加密電話打了進來，看到這個電話，肖主任微微瞇眼。
“主任，杜老失蹤了。”
這是另外一個科研人員。
兩個人的表現截然不同。
肖主任故作驚訝，詢問怎么回事。
“不知道怎么回事，今天跟著姜醫生到醫院的時候，發現杜老已經失蹤了，杜家人非常惱怒。”
肖主任說道：“這種情況還真是始料不及，你們兩個還需要留在那里嗎？”
他作為一個旁觀者詢問。
“需要，我倆繼續和姜醫生一起研究治療的方法，杜家那邊再找人，姜醫生希望咱們能增派點人手，爭取盡快找到治療方法。”
肖主任沉吟片刻，說道：“你們全力配合姜醫生工作，我這邊協調一下。”
掛斷電話，肖主任去了手術室外，兩個信得過的人在這里等著，里邊還有三個人協助姜教授。
杜老來到華研所的事情，并非所有人都知道，肖主任早就覺得這件事有問題，所以一開始就提防著所里有意圖不軌的人。
肖主任問了問情況，已經近兩個小時了，人還在搶救當中，感覺希望不大。
“小姜那么年輕，經驗夠嗎？”大肚子副主任皺眉，露出擔憂之色。
“她才二十出頭，理論經驗可能比咱們強，但是這臨床經驗恐怕就……”
二人都不是很樂觀。
他們這話也是說給肖主任聽的，但是不應該讓小姜主刀的。
肖主任沒吭聲，他清楚地記得，邱副主任和他說，讓他完全相信姜青黎，如果她做不到，其他人都做不到。
這個肯定有多離譜！
這么多年他就沒聽過總部的人如此肯定過一個人。
哦，如果有，那就只有薛云澄了，
不過他已經是國際科研機構認證過的牛人，不需要總部的夸贊和肯定了。
地中海蔫不出溜地站在不遠處聽后調遣，因為他是接待青黎的人，也是知道真相的人之一，肖主任特意讓他跟在后邊幫襯。
這也是對他的信任，可見他人并不壞。
又等了半個多小時，搶救室的門終于打開，兩個醫生如釋重負地走出來。
“搶救過來了，不過情況依然不太好，尚未解決根本問題。”
肖主任頷首，這樣還有希望。
“姜教授呢？”
青黎從里邊走出來，“您還是叫我青黎或者小姜吧，晚輩哪里當得起教授。”
肖主任輕輕一挑眉，“姜教授還不知道嗎，你的教授職稱已經下來了。”
青黎一怔，她真的不知道。
肖主任一笑，“應該還沒來得及通知你，華研所最年輕的教授之一，上一次出現在二十歲的年紀，還是五十年前。”
且年齡要比青黎大的多。
華研所教授的含金量可比一般的教授含金量高出太多，這不是熬資歷靠關系能夠得到的職稱。
肖主任到四十五歲的時候才獲得這個職稱，他已經領先百分之六七十的人，可見真的很難獲得。
‘姜教授’這三個字的稱呼，直接便代表了青黎在身份上的轉變。
其余的幾個人聽聞這個消息，紛紛倒吸一口涼氣，目露驚羨之色。
年紀小，本事大，又懂人情世故，知道變通，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也高，難怪肖主任對她十分客氣，未來不可限量。
這年頭光憑本事已經不夠看了，像青黎這種全能型選手，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，老天爺追著喂飯吃。
若是杜老無恙，青黎一定會高興得很，但是現在卻開心不起來。
這個病毒侵蝕得很快，杜老這個年紀，平時身體硬朗，但免疫系統到底不如年輕人。
她害怕，杜老難以挺過這一關。
杜老一直都是她孺慕的老人，這一聲‘杜爺爺’每一次叫她內心就多一分暖。
她輕易不會和人攀交情套近乎，能夠讓她叫出口，是真的很敬愛這個老人。
母親去世的時候，姜父說是被她克死的，那時候她是不信的，只覺得姜父單純將火氣發泄在她身上。
好不容易有了一個爺爺，有一個大哥，如今爺爺就遭遇了不測。
青黎關心則亂，開始胡思亂想起來。
想到大哥，青黎躲到沒人的地方給薛云澄打去電話。
“青黎？”
電話這邊的沉默讓薛云澄的聲音透露出擔憂。
“嗯，我……我感覺我救不了杜爺爺，怎么辦。”
她的尾音輕顫。
薛云澄聽出她語氣中害怕和焦慮，聲音放輕，“杜家正在內亂，你只是被牽扯其中，被利用名頭而已，不關你的事。”
“聽我說青黎。”他的語氣愈發輕柔，“盡全力去做，成功和失敗暫且放在一邊，不要去想。”
“嗯。”
“無論你怎么做都不要有后顧之憂，你的身后永遠站著我。”
眼淚在眼眶中打晃。
母親去世之后，再也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。
即便在世，也只敢偷偷愛她，怕被姜父打。
現在薛云澄堅定地說出這句話，她的鼻子就是一酸。
有了薛云澄的安慰和鼓勵，青黎打起精神，她不能就此放棄。
哪怕有一線機會，她也要爭取到。
……
邱副主任見薛云澄掛斷電話之后仍舊出神，臉上的擔憂之色非常明顯，重重嘆了口氣。
當初他以為這兩個人能成為一對，現在看來，很難。
青黎那孩子，雖然對薛云澄感情深厚，但絕對不是愛情，更像是親情。
反觀薛云澄，像是深陷泥潭無法自拔的人一樣，這么下去，他一定會受到傷害。
一棵萬年鐵樹終于要開花了，結果沒能授粉，那估計這顆心臟就會徹底死在胸腔里。
他可不會認為，沒有了感情，薛云澄就會將精力都放在工作上。
雖然只是感覺，但是他很篤定。
“我得去一趟。”
薛云澄放心不下，拿起外套就要走。
坐飛機兩個小時，前后加起來差不多三四個小時就到了。
邱副主任皺眉，“不行，你現在走了，這個課題就廢了！”
非常重要的一個課題，也非常緊急，且是實戰性課題，薛云澄走了，再回來，病人就死透了。
薛云澄顧不得那么多了。
邱副主任眼看攔不住，開始胡編亂造，“你為了青黎而走，人若是死了，這個罪過是要記在青黎頭上的，不要給她損陰德！”
本以為這種借口是阻止不了薛云澄的，但是他停下了。
他竟然信！
世界級頂尖教授薛云澄，居然信這個！
邱副主任忙收起驚訝的嘴臉，繼續加深了這方面的印象，終于將他攔下來。
“你要相信青黎，她可以的！”邱副主任趕緊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，避免被當成神棍。
薛云澄沉默地離開繼續課題去了。
他信這個的。
很信。
……
振作起來的青黎，一門心思都在如何救治杜老上，再加上肖主任這個靠譜的后盾，情況峰回路轉，開始好轉起來。
一開始對她盡是質疑的兩個副主任，看著認真研究的青黎，誠心誠意地服氣了。
明明可以靠顏值，偏偏要靠本事。
兩個人實在扛不住高強度連續工作，出來抽根煙休息一會，青黎卻依然在里邊，一副找不到救治方法就誓不罷休的架勢。
“老肖，這閨女的教授職稱，是實打實的！”大肚子副主任伸著大拇指說道。
有天賦還不算，關鍵還努力，但凡這世上多幾個這樣的年輕人，他們這些人就直接回家養好好了。
青黎專心致志，外界發生了什么都和她無關，她只想將杜老救回來。
工作的過程當中，她心無旁鴛，也不去想最后的結果怎么樣。
她把薛云澄的話聽進去了。
三天三夜，青黎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，其余就是吃飯的時候都在查找相關病歷。
一個是她真的有天賦，一個是老天爺也為此動容，青黎在第四天凌晨三點的時候，終于研制出有效的血清！
三個科研專家靠在墻根正睡著，被青黎喜悅的驚醒。
他們以為出了什么事情，見她喜形于色，心跳不由得加快，困意迅速消散。
“姜教授，這次的血清起作用了！？”
青黎點點頭，“三次實驗，全部成功！”
一個科研專家臉上仍舊帶著惋惜，“不知道血清對病人是否管用，病毒已經擴散開來，抑制擴散，恐怕也只能維持現狀。”
這是實話。
青黎卻自信一笑，“誰說我研制的是抑制擴散的血清？”
三人均是一愣，隨后錯愕地相視一眼。
青黎將血清利用針管推入杜老的體內，大概是心情愉悅，精神上有些亢奮。
“不是說，沒找到克制病毒的辦法嗎？”
“對，沒找到，但是我想到一個辦法，利用藥物阻隔，讓病毒處在一種被隔離狀態，沒有營養攝入，病毒會逐漸沉眠。”
頓了頓，青黎又補充道：“不過，如果那個藥劑起作用的話，病毒不僅僅是沉眠，應該會逐漸萎縮至死亡。”
三個科研人員頓時張大嘴巴。
她說了什么？